第一批發(fā)瘋的中產(chǎn),開始吃「野人飯」了

鳳凰生活報告
2024.05.30

文:杜都督

來源:鳳凰生活報告(ID:PhoenixLifestyleRpt)


這個世界就是一個“隨時隨地發(fā)現(xiàn)新鮮事兒”的巨大地圖。


去年,我剛剛學(xué)會了飽含著citywalk、chill、bistro的生活方式是什么樣的,


今年朋友圈就被另一個詞語刷屏了:wildeat。


雖然沒有人懂它到底是wildeat(連起來)還是wild eat(有空格),


但是它已經(jīng)在潮人朋友圈里刷了屏——


山清水秀的曠野,佐以五顏六色的食物,笑靨如花的自拍,再配上一句“wildeat的人,已經(jīng)next level了”。


第一批去citywalk的人,已經(jīng)去wildeat了。

但我確實有點不懂了,wildeat,到底和picnic有什么區(qū)別呢?

01

wildeat,一種返祖行為?


如果在社交平臺搜索這個英文詞組,你會收獲一幅寫著“自由”二字身份證號的人類生存圖景。


全都是草、人、嘴,開篇就是樹、布、腿。


“在云霧繚繞的山間,剝開一顆冰冰涼涼的雞蛋?!?br/>
“好不容易爬到山頂,獎勵自己一個雞腿吧!”
“塞納河畔的風(fēng),終于吹到了肉夾饃上~”

〓 圖源:小紅書博主@野豬豬豬豬


在“沃爾窩”和cuben帳篷的加持下,他們已經(jīng)腳踩草原,踏平冰川;


填進嘴里的,要么是在樹上臨時摘的果,要么是在泉水里洗的黃瓜,要么是新鮮烤制的雞大腿;

〓 圖源:小紅書博主@大春又去露營了


筷子是不能用的,這里最好的吃飯工具是手,用樹枝串著次之,實在不濟,也要用刀手削筷子。

〓 圖源:小紅書博主 @付二二


這個世界上不一定所有人愛喝咖啡,但想必不會有人拒絕在虎跳峽的山水間,啜上一杯山系手磨。

人類經(jīng)過高等進化之后,已經(jīng)next level,開始莫名其妙地返祖了。

但是在這個詞語里,wild起到了一個反映人精神狀態(tài)的作用:

wild已經(jīng)不僅是曠野的野,還得是野人的野。

畢竟在大家都瘋起來的世界里,

“我們精神狀態(tài)都像嗎嘍了,在嗎嘍的環(huán)境里,吃點嗎嘍該吃的怎么了?!”

〓 圖源:小紅書博主@大春又去露營了


野吃,甚至被有些人稱為“INFP的獨屬浪漫”。


《花兒與少年》里,一行人冰川徒步渾身濕透,力竭坐在冰層上吃三明治。


胡先煦說,我好喜歡這種感覺啊。


秦海璐說,那你留這吧——她被網(wǎng)友斷案為s人,因為不懂這種松弛浪漫。


而在社交平臺上wildeat大賽的桂冠,則送給了一位叫“子子”的博主。


她想要刺激的多巴胺,訂了機票爬上火山,在acatenango山頂舉起了一杯酒:


“姐先干了?!?/section>


姐的眼神堅定,眉眼微蹙,宛如睥睨天下的野吃之神,拷打著每一個上班摸魚刷小紅書的人。


有人在火山上喝紅酒,就有人在沙漠里吃西瓜的,在徒步時候吃麥當勞。


當然,也不乏有人到了wild突然hungry了,只好eat一下外賣……


而作為一個追逐潮流的朝陽群眾,在仔細研究幾天后,我發(fā)現(xiàn)社交平臺上的wildeat有三大基礎(chǔ)要素:


一片草皮,你需要綠得狂野,綠得耀眼,飽和度必須拉到最高——不管你是在那拉提草原,還是在小區(qū)門口的綠化帶,顏色是不能少的;


一片野餐布,需要是美拉德色系,因為這樣能和草綠色匹配,搭配出樹干和樹枝的生命力姿態(tài)——紅藍格是不行的,多巴胺風(fēng)也差點意思,因為這是2020年的老黃歷,拿出這個,就像在秀場穿一身過季的成衣;


一個主角,需要戴著墨鏡穿著鳥,妝不要濃,表情是會被夸“有生命力”的大笑——但最好不要用高柔光濾鏡,這不夠真實。


三要素齊全了也不算完,一定要在文案里配一句“在這里洗刷班味”,打上一個“wildeat”的tag。


如果要高階一些,那就需要一些別的buff。


或許露出的臉是到達前30%人類的好看,或者是不經(jīng)意角落里露出來的logo,又或者是,你在河北租了小院……


當李子柒還在四川山里和面的時候,北靈山上已經(jīng)擠滿了來野吃出片的人。


如果說賽博曠野是城市社畜的奧德賽,那成為野人就是格子間民工的史詩。


能進行一次有原汁原味的wildeat,證明你在大城市生活,有車、有時間、有保持健康的意識,財力和階層的privilege已經(jīng)盡數(shù)體現(xiàn)了。


不過,發(fā)現(xiàn)wildeat本質(zhì)的網(wǎng)友已經(jīng)滿臉問號,開始地鐵老頭看手機:


“什么野吃啊,這不就是在外面吃飯嗎?”

02

這世界是一個巨大的wildeat


在我敲下這篇文章第一個字的時候,編輯米粒暗就問了我一個靈魂問題:


“人類為什么需要發(fā)明wildeat這個詞,是picnic不夠用嗎?”


就像citywalk一樣,沒有人知道wildeat是怎么發(fā)明的,也沒有人確切知道它是什么意思。


但有些不再年輕的朋友們,一定記得《還珠格格》里這個片段——


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,乾隆就曾帶著兩位格格和一車大臣,唱著“處處好風(fēng)光”的小曲兒出門散心。


遇到一片草地,眾人饑腸轆轆,開始隨地大小吃。


他們的食物,是粘著土塊的叫花雞,紅稈綠葉的菠菜,剛挖出來的野菜;


而在嘴格格的筆下,它變成了“在天愿作比翼鳥”、“紅嘴綠鸚哥”、“燕草如碧絲”,哄得艾姥爺眉開眼笑。



小時侯的我沒看懂,長大后干新媒體的我恍然大悟:


如果是前者,那就是逃亡簡餐;


如果是后者,那就是打上#wildeat#、閱讀量六位數(shù)、標著“多人贊過”的小某書筆記。


但是這次聽說wildeat火了,湖北人第一個迷惑了:


“我從小就這樣吃的,怎么突然火了?”


眾所周知,湖北人擁有一種神奇的基因,無論你能站著,坐著,走著,在店里,在戶外,在騎車……大家都能心無旁騖地吃熱干面。


誰說eat熱干面不算eat?
誰說街心離路口不夠戶外?
誰說邊騎車邊吃面的精神狀態(tài)不夠wild?


畢竟如果把wildeat的含義拓展成,那大多數(shù)人第一次wildeat,是小學(xué)時候踩著上課的鈴聲,叼著嘴里的一口面包;


長大后最多的wildeat,是“我們能不能坐在外面,屋里有點悶”;


我那90歲的奶奶也是wildeat專家,因為她年輕時候干農(nóng)活餓了會在田里啃一口梨子,又甜又涼又野,精神狀態(tài)領(lǐng)先 KOL 50年。


最樸素的就是最奢侈的,最原始的就是最頂端的,你的來處就是歸處,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莫比烏斯環(huán)。


事已至此,我再次悟了。


大城市人沒有wild,鄉(xiāng)村人沒有wildeat;


有wildeat的地方?jīng)]有wild,有wild能eat的地方不能叫wildeat。


就像旅行,就是從你厭煩的地方,去別人厭煩的地方一樣。


新生活方式的本質(zhì),就是給尋常事物,起一個不尋常的名字。

03
疲憊生活的英雄夢想

一些人剛剛跟上野吃的步伐,有商業(yè)頭腦的人已經(jīng)next level了。


有人已經(jīng)整理出了一套sop,關(guān)注就送“松弛感課件”,告訴你該如何“正確”wildeat,就像他們之前教我如何citywalk一樣;


各路攝影、穿搭、美食、生活博主,都在告訴你應(yīng)該怎么買,怎么拍,如何更出片,更有氛圍感,更體現(xiàn)品味,更有流量。


confirm色彩飽和度、空氣透氧量、快樂含量都遠遠高出格子間,才能完美轉(zhuǎn)身,緊繃著地擠進松弛賽道。
北漂幾年,才能發(fā)一條有中產(chǎn)氣質(zhì)的朋友圈我不知道,但是看了這套速成一套,至少也是一個有sense的中年人。


這廂citywalk還在熱乎著,那廂的wildeat已經(jīng)被炒熱端上了桌。


這屆年輕人,相信“媽媽,人生不是軌道,人生是曠野”,吃著“白人飯”,當“嗎嘍人”,學(xué)習(xí)著“發(fā)瘋”;


努力“要去沒有頂?shù)牡胤健?,用“公園20分鐘理論”,來一場酣暢淋漓的citywalk或者wildeat,要義是用這種很chill的方式,來去除“班味”。


發(fā)瘋和健康,在這里找到了神奇的相切點,想你的風(fēng)終于吹到了松弛感。


野吃時的草地河流,儼然已經(jīng)成了一種莫名的集體鄉(xiāng)愁,一種吸引他人的社交景觀。


通過符號化的消費,展示理想化的自我,普通的生活經(jīng)過精加工,變成了“即使生活再毛坯,也要社交平臺精裝”。


光鮮、熱鬧、靚麗的朋友圈像一個殼子,罩住真實、樸素、庸常的生活,遮住背后深深的焦慮。



同樣,還有人在這場“去班味”的比賽中,看似贏了,其實不盡然——


比如編輯部的張姐,最近迷上了在公司500米的小公園吃三明治。


雖然看起來毫無飯張力,但她將這稱為“最小半徑的wildeat”,因為這樣“大腦能清醒一點,下午能更好寫稿”。


去班味,是為了更好地上班……你細品,自費買咖啡的打工人,和給自己買鞭子的牛馬都笑了。

而野吃愛好者小云表示:“朝陽公園就是我的泉水,日常死一死,偶爾在這里復(fù)活。”


早在2020年,因為“不能聚居堂食”的限制,她就愛上了野餐。


那時候北靈山還是小眾秘境,小紅書也不是暢銷書籍,大家還不習(xí)慣用英文造詞,于是這種說法叫野餐。


后來她被大廠畢業(yè),wildeat地點慢慢縮近成了公園。


小云們有時候帶handmade漢堡,有時候帶可以生啃的黃瓜西紅柿,實在太懶的時候,就直接坐在長椅上點外賣。


藍色黃色頭盔的外賣員穿越在亮馬河畔,把食物和幸福送到人們的胃里。


“在這周圍吃飯景觀位要4位數(shù),自從學(xué)會wildeat,約等于0元購自己的景觀位了?!?/strong>

畢竟真正窮過的人都知道,就像這個世界上有人沒有坐過飛機,那像我一樣沒去過火山wildeat,在家附近看看曠野的人,也是大多數(shù)人。


無論乞力馬扎羅和小區(qū)門口的綠地,都是wild;


隨手摘的果子和點到公園的外賣,也都能eat。


生態(tài)學(xué)家威爾遜曾經(jīng)提出過一個“親生命假說”,即,“人有一種親近自然的需要,有走近自然并和自然保持聯(lián)系的強烈欲望”。


在這個“追求人生是曠野,卻發(fā)現(xiàn)曠野里站滿了人”的時代點儀式,人人都想在普通的生活里,增添一點添頭。


通過陌生化,獲得儀式感。


我和生活,已經(jīng)是一對人到中年的老夫老妻了,需要精心準備一套情趣內(nèi)衣,彼此才能重新愛上。


嘛裝不裝的,樂呵樂呵得了。


而曠野沒有半徑,生活同樣也不是比賽。

因為免費的,才是最貴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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